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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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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者去了一趟廚房,給那個龍嘯雲熬藥。雖然林詩音是寄住在李園,但畢竟有著表小姐和李尋歡的未婚妻的雙重身份,她從來都是被照顧的那位,而不是照顧人的人。因此讓她來照顧龍嘯雲,要不是李尋歡叮囑過他,管家絕對不會讓表小姐去做照顧人的活計,給她的藥方寫得特別詳細,幾乎每個步驟都有列清楚。

但是對於魔者而言,那藥方寫得真的太麻煩了,為什麽熬個藥,每樣藥材還要一樣一樣按順序放?三碗水煮成一碗水,還不止這麽來一次,那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放那麽水?

魔者嫌棄地撥弄著那幾包管家備下給龍嘯雲的藥材,也不知道是吃幾次的,但她也懶得弄清楚,幹脆全都大雜燴一次性拿大鍋全煮了,熬得滿滿一鍋水,想著這麽一鍋水要熬成一碗水要等挺久的,就去找管家拿出去浪的錢。

管家對她要拿錢倒是沒有問她要做什麽就給了她一筆錢,還笑著說她的妝容太過素凈,去多買些首飾。魔者數著銀票,思量著要去哪裏浪,就聽到底下丫鬟們閑聊說有一家很出名的戲班子來了這附近,她立馬又改了主意,讓管家的把那戲班子請到李園來。

魔者附身的林詩音,她寄住的李園在當地可有名,“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歷代纓鼎,可說是顯赫已極,別說在當地會有哪個人不知道李園,就算放在江湖上,李園現如今的當家人李尋歡的一手小李飛刀,在兵器譜上便排第三,也就是說不管是官場或是江湖,誰都會賣李園的人一個面子。

魔者說想聽那家戲班子唱戲,沒一會兒就有了回音——

好的,表小姐,沒問題!表小姐!請問表小姐,龍大俠的藥準備好了麽?

魔者:“……快了。”早忘了這事了。

等她回廚房一看,別說一碗水,就連一滴水都沒剩下。魔者不想面對管家的說教,趁沒人發現藥煎糊了,又加了些水進去煮熱,便將湯汁倒了一碗出來。

嗯……這味道真沖,不過中藥嘛,都說是良藥苦口,味道都苦了,那聞著難聞些也是正常的。魔者如此說服自己,一點都沒有想過這藥有什麽問題,便端去了龍嘯雲房裏。

龍嘯雲在房裏等著自己的心上人給自己送藥等得可急了,魔者才一出現就掙紮著起身,“詩音——”

“喝藥了。”魔者送出了自己最為和善的笑容,這可是她親自動手熬的藥,怎麽說也要讓對面這家夥喝下去。

“好好好。”龍嘯雲知道藥的味道苦而難聞,端起藥便一口氣灌了進去,等微燙的藥水下了肚,他才反應過來這次藥的味道……太難喝了,不是一般的難喝!

“這藥……”

“我看你病了這麽久,那藥都沒什麽效果,這次就加了些別的藥材進去。”魔者裝作為難地看著龍嘯雲,“……很難喝麽?”

“怎麽會!”龍嘯雲敗在了美人計之下,改口得不比流暢,“藥嘛,苦點才正常,倒是勞煩詩音費心了。”

“呵呵。”任務完成,魔者都懶得和龍嘯雲瞎扯淡,“那你接著休息吧,我不打擾你。”

“等等。”眼見好不容易才得一見的佳人又要走,龍嘯雲連忙攔住,“聽說最近尋歡他……”

說著還擺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如果是真的林詩音在的話,可能還和他就著這個話師再聊一會兒,但魔者還急著去聽戲呢,聽說那個戲班子會唱《三英戰呂布》,她就喜歡看著別人在臺上打,下次借著李尋歡的由頭擺個擂臺好了,一群江湖人亂打一通,多好玩哪!

至於李尋歡現在在幹什麽,不就是人如其名地在尋歡作樂麽?她早知道這個答案。

所以說這不會取名字不要亂取,看李家的長輩給這家夥取了個“尋歡”的名字,這下人真的跑去尋歡了。估計取名字的那位現在躺在棺材裏也特別想跳出來給這李尋歡改個名字吧?

李園的戲臺子搭好了,那位李家少爺李尋歡才醉醺醺地回來,魔者可不想白天勞心勞力(並沒有)給一個患了傳說中的相思病的家夥熬藥,晚上還要再伺候一個醉鬼,趁著人家沒有主動開口讓她過去,她就裝做什麽都不知道,好偷她的懶。

看著魔者佯裝沒有發現李尋歡回來,還故意背過身去看別的地方,剛剛還醉得不醒人事的李尋歡張開了雙眼,眼中並無一絲醉意。

“詩音……”李尋歡眼底閃過痛苦與掙紮,但最近只剩下無奈與祝福,撇過臉去不再看那道系著他的心神的身影。

李尋歡回來後一覺睡到大天亮,別人還沒醒他就又奔著萬花樓而去,至於龍嘯雲最近怎麽樣,林詩音近來如何,他一率不過問,因為他知道,問了也只是途增煩惱。

將自己心愛之人讓出去已經夠痛苦的了,何必去了解其中的過程呢?

因此,可憐的龍嘯雲,在李尋歡的不聞不問中,在李園過上了叫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他的生活。

魔者第二天發現李尋歡又出門去浪了,高興地讓管家把約好的戲班子請到李園來,但一個人看戲就沒什麽意思了,於是她又將左鄰右舍好幾條街想來看戲的街坊全都叫上了,李園一時間是從未有過的熱鬧。

龍嘯雲喝了昨日魔者熬的藥,那藥煎糊了,他喝下後又是上火又是腹疼,整整一個晚上都煩躁異常,無論如何都睡不著。翻來覆去了許久,好不容易在天微微亮的時候翻累了有了一絲絲睡意,結果沒有睡多久,外頭又熱鬧起來。

他現在真的是個需要休息的病人,吵吵鬧鬧的聲音煩得他頭都要大了,他起身去查探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卻見魔者端著碗藥又來了。

魔者一大早就準備著看戲,才沒那個時間給龍嘯雲熬藥,奈何龍嘯雲這個李園唯一的客人在管家的心中登了記,他還記得來找魔者,提醒她李尋歡讓她親自照顧病中的龍嘯雲這件事。

可是那藥昨天就給魔者一次性給全熬了,雖然最後煎糊了,但她才不想告訴管家,不然萬一管家再弄來一堆藥材,盯著她把藥熬好,那她不是要被煩死?

反正她是來折騰林詩音郁氣中記掛著的那兩個男人,龍嘯雲正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就更心安理得地將昨日的藥渣,再濾了些熱水,湊合湊合著給龍嘯雲送去。

那隔夜的藥渣有些餿,希望多滲些水,不要被聞出來。

龍嘯雲昨天被那味超級大的藥給唬住了,有些不想喝那藥,頗為為難地看著魔者,“詩音,我覺得這藥似乎……要不還是算了,我多休息會兒就好了。”

“龍大哥,我讓人又改了下藥方,這次的口感應該沒那麽生澀,要不你再試試?”魔者一臉認真地胡說八道。

龍嘯雲哪裏會逆心上人的意,才勸幾句就老老實實地把藥給喝了,“這味道……”

這味道也就比昨天淡了一些而已,除此之外就有些酸罷了,龍嘯雲覺得一定是林詩音太善良,被人給騙了!

“詩音,下次這事還是讓管家去辦好了。”管家看著精明些,讓他去做這種活,免得純潔的林詩音被這些世俗瑣事煩惱。

“好。”魔者巴不得聽到這話,這樣她就可以和管家說一聲,這龍嘯雲的藥以後都別讓她來熬,不然萬一她的耐心告罄,一次把龍嘯雲給毒死,那可就真的一了百了了。只是如果把龍嘯雲給毒死了,那李尋歡肯定要追查下去,如果李尋歡要追查下去的話,肯定會查到她身上,到時候她就不得不連著李尋歡都一起做掉……

說好要折騰他們倆,這麽弄死了,她還玩個鬼?

那不行那不行!

魔者很滿意龍嘯雲的識實務,拍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語,然後同昨天一樣頭都不回地走了。

龍嘯雲看著魔者毫不留戀的背影,默默地在想自己是不是惹她生氣了,不然怎麽理都不理自己,當然還有可能是詩音還在傷心李尋歡近來的流連花叢中的行為還沒有緩過來。

龍嘯雲想道,他是時候恢覆健康,來守護需要人陪伴的柔弱的林詩音了。

現實是——他當天就上吐下洩,渾身無力到險些連茅房都有些力不從心,大半夜請來了大夫,診斷為是吃壞了肚子,但龍嘯雲病了許久,底子有些虛,這又吐又瀉地都要把他給掏空了。

管家一猜就知道是魔者熬藥上出了錯,但他也不能指責她,誰讓他家少爺突然讓一個嬌生慣養長大,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表小姐去熬藥親自照顧病人呢?

魔者假裝抹眼淚,管家就只能自己出馬,乖乖地收拾殘局。

沒辦法……李尋歡現在還在萬花樓追著花魁玩,整個李園就那個惹禍的最大!

作者有話要說: 雖說兩個人都折騰,但其實我個人認為龍嘯雲並不是壞人,他大概就像李尋歡的另一個朋友白天羽的朋友們那樣,被一個正義、特別為朋友著想到讓人恨不得不要這個朋友的朋友一樣,硬生生被逼成了惡人。

但林詩音是不恨他的,如果說恨的話,她應該是恨李尋歡。但她被人拖著親事,不得不找個愛自己的人嫁了,是性格上的軟弱,李尋歡算是兵不血刃,但在別人看來,他才是個受害者,未婚妻和兄弟跑了,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林詩音說恨還恨不了他。

所以林詩音不是執念不是恨,被收走的是郁氣和心瘴(就是老娘心裏堵得慌,還他媽什麽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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